☆83.第八十二章十年等待，一世傾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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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章 十年等待，一世傾情
傍黑的時候，華少在自己房間，忽然覺得身後有異，旋即轉身，沒有！再回頭，看見眼前一張俊臉，嚇得手扶胸口直拍：“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沒？嚇死我了！”
長澤勾唇一笑：“想我了？”
“去！”華少臉紅了，“有急事找你！”
把那張圖紙拿出來：“老早就繪制好了，可是一直沒有能給你，估計心四要急死了。你能不能幫我做好？”
“自然！這個又是什麽用？”長澤看著這次圖紙倒是厚厚實實的一疊，不禁皺眉，“你是不是日夜繪制，都沒有好好休息？”
華少訕訕地說：“沒有，我繪制比較快……這個是比較急的，這段時間意外頻頻，時間耽誤的多了。”
看看長澤，一身風塵仆仆，顯見的是急忙奔來的，心下慚愧：“你，還沒有吃飯吧？”
“沒有！”長澤不客氣地說，看著她，笑的溫柔，幽深的眼睛似旋渦一般，要把她吸進去，熔進去。
華少臉上一陣發燒，站起來，不看他：“那你趕緊去吃飯，沐浴，回頭我再給你說吧。”
“不必，先說事！”長澤說，“說完，一起吃飯。”
華少無奈，示意他看看四周是否有人，長澤看她那個小模樣，又嬌又軟，警惕性還高高的樣子，忍不住唇角彎彎的，他說：“你放心，我耳力很好！”
華少這才放心，叫他低頭，在燈下，輕輕地給他講了發現黑炭的事情，以及黑炭的應用。長澤眼睛裏金光點點，心下是極端地震驚，他仔細地消化華少的每一句話帶來的信息。
華少給他講了圖紙的機械作用，重要性，然後看著他說：“機械做出，我們就可以挖出黑炭，之後的應用我可以完全給你免費如何？”
長澤慎重地點頭，他知道這個黑炭面世帶來的巨大沖擊，以及這後面巨大的利益，當然風險要提前控制，華少的謹慎他覺得極為重要，而且華少對風險的控制方法他覺得非常合理。
知道她驚才絕艷，但是每次面對她還是一次次地被她驚到！
他忍不住輕輕地說：“其實，我要的並不是這些。”
“嗯？”華少納悶地看他一眼，對方低眉垂目，看不到表情，“那你想要什麽？”
“我想要的？”少年眼睛擡起來，他已經十七歲了，生活的磨礪使得他不像纏繞父母膝前的孩子那樣輕松，他生的很美，卻帶著少有的成熟和沈靜，“我以前想要的，是責任賦予我必須去要的，而現在，我心裏想要的，我已經清楚了！”
華少忽然想起，在封邑，他說的話：公子長澤，唯謀華少！
面紅耳赤！
使勁搖搖頭，華少努力做自己的心理建設：你想多了，你想多了，你想多了!
長出一口氣，未接長澤的話，繼續給他講解圖紙。
長澤無奈地一笑。
但是，子嬰在自己房間裏是越等越不高興了，他才第一天來，華少就把他丟下，晚膳不管他了，豈有此理！
氣憤憤地走到她的門前，看見房間裏有瑩瑩的燈光從門縫裏漏出來，他屏住呼吸，細細地聽去，似乎房間裏有兩個人。
殊不知，在他細細傾聽房間裏人聲的時候，長澤早就知道門外有人，伸手輕輕地掩住華少的口，指指門外，華少立即噤聲，快速地把條案上的圖紙全部收拾起來，極快地折疊起來，瞬間塞進長澤的衣衫裏，“噗”把燈給吹熄掉，呆坐著不動。
這邊燈一熄，門外的子嬰早就十分地警惕起來，瞬間拔出腰間的軟劍，一掌就把門拍開，一陣風一般竄進房內。
長澤也立即一個胡璇，抱了華少瞬間離開地面，無聲無息地竄上房梁，華少緊張得心砰砰直跳，手腳都不住地抖起來。
這是誰？來殺自己的嗎？
所以這世上很多誤會都起源於自以為是，而實際大相徑庭！
長澤長臂把她圈在懷裏，在子嬰拍開門竄入房間的同時，他抱了華少立即地從門裏奪門而出，瞬間不見蹤影，子嬰點了燈，看見房間內已經沒有了華少的影子，心下大急，二話不說，瞬間追出去。
長澤抱著華少幾番上下，在一個明顯沒有什麽人氣的院子裏落下來，漆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，長澤感受著懷裏人的緊繃，輕輕地噓一口氣，大手在她的背後輕輕拍了拍，在她耳邊低低地說：“不要怕，我在！”
在冀州，海環山，他就一直這麽說：“不要怕，我在你身後！”
“嗯！”華少輕輕地應了一聲，她不能確定是誰在襲擊他們，但是長澤在身邊她覺得心安。
隨著春季到來，進入三月後，雪早已經停止，溫度漸漸回升，月亮在戌時末之後才會慢慢地爬上天空，直至寅時大亮，而酉時到戌時的夜裏總是漆黑漆黑的，伸手不見五指。
此時，她擡頭看看長澤，只能勉強看見他面部淺淺的輪廓，聽到他的清淺的呼吸，聞到他周身散發出淡淡的蘭花香，絲絲縷縷地鉆進她的鼻孔裏，慢慢地襲入她的大腦裏。她低頭，埋藏她滿臉的紅霞。
覺出了懷裏人的異常，長澤一邊警惕地聽著周圍，一邊長臂一伸，再次圈住了華少，軟軟的身子，馨香無比，忍不住，下巴擱在她的頭上，閉眼輕輕地慨嘆：“華……”
華少只覺得圈住自己的兩條胳膊，登時像兩根燒紅的烙鐵，燙得她頭腦轟轟直響，絲絲縷縷的蘭花香縈繞著她，整個大腦一片空白，全身不可遏制地劇烈顫抖起來！
此一世，不曾有過的不知所措，此一世不曾有過的心動，此一世不曾有過的天塌地覆！全世界都寂靜，全世界都不存在……
手腳已經不知道何處，身更不知道何處，只是眩暈……
心跳沒有了，呼吸沒有了，一切……都沒有了！
這是喜歡她，她，也喜歡的男孩子啊！
“不要怕！我在！”長澤的聲音如同來自天外，有些不成調子，縹緲得似從遠古而來！
他手臂把她抱得很緊，因為感覺到她的無措，她的綿軟，她的無力，她的劇烈的如同風中飄搖的葉子一般的顫抖！
他緊張，他害怕，他是不是嚇著她了？
她還小！
“不要怕，不要怕，我……我會一直一直陪伴你，不會棄你，不會負你……”緊張，長澤第一次，語無倫次。
他在說什麽？
“我說過了，我會陪著你海角天涯，歷盡滄桑，閱盡繁華。”長澤再次對著那驚愕的黑黢黢的大眼睛。
她那麽聰慧，怎麽會不明白呢？
為什麽，他多次試探，她總是充耳不聞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？
不知道多久，兩個人那麽站著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什麽動作，只是那麽抱著，周圍似乎一切都不在了，冷冷的風也覺得溫柔，輕柔地落在雪地上，給雲朵兒唱著小夜曲，一切都將是那麽奇妙！
子嬰到底追出來了！
“出來！”雖然看不見，但是子嬰耳力很好，他聽到了兩個人的呼吸聲，甚至他辨別出一個聲音似乎是華少，這使得他很憤怒，有人掠了華少，但是華少似乎嚇得不敢出聲？
他縱身一躍，軟劍一抖，就沖著長澤飛刺過來。
但就是這一聲喝，長澤早就利索地抱了華少瞬間腳不沾地飄移數丈，子嬰哪裏肯放過，大叫一聲：“放開她！”
“子嬰！”長澤和華少同時驚訝出聲。
子嬰也聽出了長澤的聲音，迅速地偏轉，止住劍，站住身，打著了火折子，看見被長澤抱在懷裏的華少，驚訝地說：“怎麽是你……們？”
華少此時腦子還沒有清醒過來，腦子裏還是一團糨糊，稀裏糊塗地站著再也不知道說些什麽。
子嬰湊近她看，她的臉不自然的潮紅，她的眼睛張得很大，水霧朦朧，帶著一些惶惑，帶著一些他從未見過的，屬於女子的羞怯？
子嬰呆楞楞地看著，腦子裏快速地閃現各種鏡頭！
長澤忽然抱轉身，吹熄了火折子，冷聲說：“既然都知道了，回去吧。”
子嬰一手握著劍，一手拿著被吹熄了的火折子，呆呆地站著似乎沒有聽見，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對面黑乎乎的抱在一起的倆人。
半晌他傻傻地問：“你們倆在幹什麽？”
華少忽然覺得很羞窘，臉上燥熱的厲害，張口結舌，低頭不語。
長澤冷冷地說：“你先回客棧，我們馬上回去。”
“哦！”子嬰轉身就走。
走了幾步，站定，又回頭：“你們……”
人已經不在了！
子嬰又站了一會，忽然反應過來，呆呆地說：“我看錯了嗎？他倆……”
步履踉蹌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中只覺堵得難受。
他不願意想了，瞬間回了客棧，關門，躺下，睡覺！
長澤帶了華少直接地掠過一座座房脊，掠過城墻，翻越了許久，只聽見一陣“哐……哐……哐……”鐘聲響起，鐘聲深沈、洪亮、綿長，震撼人心。
華少收了心神，喊長澤放下自己，望著半山腰古剎的寺廟，駐足聆聽洪亮的暮鐘，“聞鐘聲，煩惱輕，智慧長，菩提生，離地獄，出火炕，願成佛，度眾生！”
華少輕語，“我們這是在哪裏？”
“斷山臥龍寺！”長澤說著，繼續帶了她幾個腳點地，並沒有入寺，而是向著寺旁的重樓而去。
重樓三層，四四方方，全木結構，鬥拱支撐，各層分布平坐和檐，門窗俱全，精細美觀。塔身一片黑暗，靜悄悄毫無聲息，長澤帶了華少上了三層，推開窗，進入塔內，輕輕地把華少放下，窗戶關上。此時天空已經漸漸地有點瑩白，借著微弱的夜光，出乎意料，華少看著塔內地板鋪著厚厚的錦毯，依然毫無思想之下，她只會站著傻呆呆地看他熟練地拉開旁邊的矮榻，把矮榻拉到窗前。
看著她依然傻傻地站著毫無反應，長澤慢慢地向她走過來，個子很高，華少只能到達他的胸口，月白銀細花紋底錦服，黑亮的發松松地垂在身後，月光還是淡淡的，看不清他的眉眼，只覺得他的步子很輕，但是卻每一步都像踩在華少的心上，她的心不可遏制地又砰砰砰地跳起來。
在她一步遠，站定，伸出兩只手，清雅的聲音：“過來！”
華少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，走到他跟前，看他伸出的手，有些害羞地低頭，無措、慌亂地說：“你要……作甚麽？”
長澤拉了她的手，她只覺得如同電擊一般，心臟瞬間緊縮，熱血再次直沖腦門，腦子再度轟轟響起，無措的她似乎站立不穩。
他幹燥修長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起來，輕輕地牽著她站在窗前，窗外的月光慢慢地亮起來，月光入水一般輕輕地撒在她的身上。
正面認真地看著她，一瞬不錯。
她那樣窘迫，有點傻呆呆地看著他，斜飛的劍眉，細長含笑的黑眸，眼神清澈透亮，溫柔似水，削薄的唇勾著，似月光下天外飛來的一般！
顏如冠玉美少年，皎如玉樹臨風前！無雙公子，長澤當之無愧！
長澤看著她傻呆呆地小臉，眉目如畫，黑瞳如墨曜石一般，小小的櫻唇楞楞地微微啟著，整個的她讓他心軟得一塌糊塗。
兩個人只是那麽看著，互相看著，似乎千年來，彼此等待的就是那樣一張容顏。
顧城說：草在結它的種子，風在搖它的葉子，站著，不說話，就十分美好！
許久，華少低下頭，覺得很是難為情。
長澤也不放開她手，看她低頭，伸手輕輕地抱住她的身子，攬在懷裏，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，看她頭越低越下，幾乎要埋在胸膛裏，不禁悄悄地勾唇笑了，但是出聲卻是：“唉，我等待這一天十年了！”
“嗯？”不明白，十年前？她才兩三歲？
“嗯！”長澤喟嘆。
還是不明白！
長澤指著外面的月光說：“你看看，這月光是不是像十年前那個晚上一樣？”
月光越來越亮，十年前那個晚上也是這樣，開始暗黑沈沈，後來天光大亮，只是天光大亮時，他們不得不分離，從此十年不見！
“十年前，我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圓圓的小臉，雪娃娃一般，黑黑的極大的眼睛，瞳仁如同黑曜石，長長的睫羽上下翻飛，小小的鼻子，小小的嘴巴，奶娃娃的香味兒如絲如縷，日日縈繞……可真好看！”長澤溫溫潤潤地說，“她甜甜地告訴我——‘我在給你做人工呼吸’！”
華少頓時低頭，難為情地恨不得把頭埋在自己衣服裏，聲音小小，糯糯地道：“不，不是說好，說好，只做兄弟的麽？”
你這又摟又抱地算怎麽回事？
這話如此地滾燙怎麽回事？
“呵，兄弟？你確定？”長澤一點點地靠近他，頭低下，眼睛直視她的眼睛，有一點戲謔地說，“讓我叫你——小弟？”
“你……”華少有一點點惱羞成怒了，“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十年前，我給你的掛件，可還在？”
“在！”華少羞窘萬分，本來，那個掛件看上去就非比尋常，為了安全，她一直不曾帶在身上。可是卻在封邑，那個繁華漫天的夜晚，她悄悄地，把它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小心地吊在最貼心的地方。
長澤小心地托了那個掛件，那是一枚小小的印璽，上有九龍交紐，印座四面有五方天帝聖容(東方天帝太昊伏羲、南方天帝炎帝神農、西方天帝少昊玄囂、北方天帝顓頊高陽、中央天帝黃帝軒轅)，印璽下有大道符箓“崆峒“二字。
“父王告訴我，這是我出生時，師傅親手給我戴上的，也在那時，他向父王定下，等我六歲便會來收我為徒！”長澤說，“崆峒之印。”
天道聖人之物，天下第一至寶！
華少再看這枚印璽，心中極為震撼，據說崆峒之印，乃天道聖人之神器，執掌此印，便能擁有天下。
也有人說，它可使人不老不死。
天下英雄好漢，四海八荒爭搶的神器！
她原本並不知道此掛件的來歷，如今知曉，她如何還能留下，急急忙忙去摘下：“長澤，這個我必須還給你！”
長澤輕輕按住她的手。
十年前我為你掛上了代表我身份的印璽，你便被我定下了！
“那時候，我不知道你是女子！”長澤接著說，“因為那天晚上叫馬德昭的繡衣使喊過李嬤嬤的名字，也說過玉家後人，我那時候還小，並不知道玉家之事。我後來問了師傅！
“師傅說，謁金門一朝滅門，李青童傷好後就留在了玉夫人身邊！”
“聽師傅說了李嬤嬤一直跟隨玉夫人，加之江湖傳言玉家可能有後，玉家滅門之前，玉夫人可能已經生育，孩子被人偷偷救走……我就一直在想，你，可能就是玉將軍的後人！”他低低地說，眸若燦星，溫柔地看著她，“十年前師傅講了，我就一直想找到你！想啊想啊，想了十年……”
他聲音低低地，好似喟嘆一般，聲音縹緲，夾雜著說不盡的心疼和滄桑。
再次聽到玉家，華少忍不住淚流滿面！
長澤拿了帕子，給她輕輕地拭淚，輕輕地說：“不哭了，我們都還活著，不是嗎？”
華少一邊輕輕地抽鼻子，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握住他的長長的大手：“嗯！”
“現在我找到你了……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開了！不管是十年百年千年，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了！”長澤輕輕地握著她的小手，慢慢地輕柔地，拿起她的手，輕輕地親吻了一下，華少趕緊縮回來，身體也悄悄地離開他一點。
長澤微笑了一下，並沒有跟過去，只是凝視著她，溫柔入水。
眼前小公子打扮的她，一顰一笑皆是絕代風華，那樣的容色氣質，即便過多少年，也如一副歷久彌珍的畫作，無論何時被想起，都會為之傾倒，即便她流落民間，她也是大家閨秀，名媛貴女！
華少別轉了頭。
“玉韶華……我的名字！”華少覺得那一道眼光凝視得自己身上快要燒出兩個洞，結結巴巴地說，“我是雙生子的妹妹，還有一個胞兄，但是一直沒有找到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長澤慢慢地念著她的名字，又叫一聲，“玉韶華，你的兄長，我們一起找！”
“嗯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
“嗯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
“……”
玉韶華轉頭難為情地看他。
他再次試探地叫：“玉韶華？”
玉韶華點頭，雙手緊緊地互握。
長澤站起，走到她面前，長臂一伸，再次把她攬在懷裏，臉埋在她的肩窩，玉韶華再次心跳加快，頭低下，臉在他的胸前，靠的緊緊的，聽著他的咚咚咚的有力的心跳，臉上如同著火一般的熱辣。
長澤忽然松開了手，把她的臉捧起來，月光皎潔地照入，入水如乳，溫柔嫻靜，亮如白晝的月光很好地影射出她的粉紅的面頰，光潔的額，細長的墨眉，過分大的黑瞳，顫如蝶翼的睫羽，尾端微微翹起的嫵媚，小巧的鼻頭和小巧的櫻唇。
她的臉那麽小，在他手心裏捧著不滿一握，皮膚嫩滑細膩，凝脂糯香，長澤看著，眼眸深邃無比，似要把那黑瞳給看穿，要把那個人兒完全地淹沒。
“玉韶華！”他輕喚。
“嗯！”華少無意識地應答。
“終於找到你！雖然跟著我必定顛破流離，步步維艱，遍地荊棘，也許九死一生，可是，我卻不願意放手，有你在，一切便都是甜的！佛度眾生，你度我！”少年有些語無倫次，卻堅定地看著懷裏的女子，
“子嬰也……喜歡你！你身邊那麽多人，都那麽優秀，他們都那麽愛戴你。
“你總是對我規規矩矩，你總是一副做我兄弟的樣子，可是，我並不想和你成為兄弟，甚至，君臣！我怕我不說，你便永遠不知道我的心！我怕我說的不夠，你還是把我遠遠推開，因為你那麽堅強，那麽睿智，那麽美好，你光芒萬丈，風華無雙，無須依附任何人都活得很好！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悅君兮君不知。師傅說，一切都是天意，一切都順遂心意！玉韶華，我，東方昱！心悅於你，只認你，你可只認我？”
我的心很小，只能夠，讓你一個人獨自擁有，也期翼，我的靈和魂魄，獨占你心門口！
華少，不，玉韶華，現在沒有思維，只覺得他的聲音很輕柔，帶著深深的纏綿，如三月櫻花，翩翩飛撒！
一點點的痛，一點點的酸，還有一點點的甜。
要答應嗎？
他站在那裏，靜靜地等待，心裏有焦急，有惶惑，有不安，期待地看著懷裏默默無聲的小女子。
她的回答，也許是否定的，他會難受，但卻覺得不會放手，自從在冀州，他……他便決定，此生，什麽都可放棄，但是她，決不放棄！
她半天沒有回答，他只有等待。
手，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！
要答應嗎？
前世對於她，猶如一個很長很長的虛無縹緲的夢，那些過往，煙消雲散，可是這一世，雖然腳踏實地，卻身世飄零。車輪碌碌，人聲杳杳，說不盡的亂世烽火；烏雲蔽月，風影綽綽，道不出如斯寂寞。
遇見他，無邊的荒蕪，有了繁盛的種子，依稀看到生命的成長與倔強，一切美好都以不偏不倚恰到好處的姿態存在。
草木綠了，花朵綻放了，冷風不再酷寒，月光搖曳，春日燦爛的櫻花濃艷的了漫天雲霞。
十年前，月夜下，他以身相護，小小的身軀痛到佝僂，卻還在安慰她別怕！從那時候起，她便在心裏立誓，此生，必追隨他！
我自是年少，但為你韶華傾負！
只那時，她對自己說，她的追隨，是兄弟情，不是戀慕。
直到十年後再見，他依然處處維護她，疼寵她。
其實，十年裏，心裏一直有他吧！
心，在一點點地沈淪，不然，她的冷靜，她的自持，她的自我保護的堅壁，為何在他面前漸漸地消弭？
接受他吧！
從此三千癡纏，不問時光荏苒雲舒雲卷。
任他凡事清濁，為你一笑間輪回甘墮。
如果不能完全確定，那麽跟著心，走吧！
“嗯！”
她終於應允。
等待千年，為了這一刻；等待一生，為了你的允諾！
從來沒有一個字如此美好！
從來沒有一個字如此動聽！
世間有百媚千紅，唯獨你是我情之所鐘！
粉色漫天！
“玉韶華，玉韶華，玉韶華……”雙手緊緊地抱住那個女子，從此再也不要撒手！
愛，來的那麽美那麽兇，歡呼著，從生命裏狠狠碾過！
在那想念已久的柔軟上輕輕、輕輕地落下，如同蜻蜓點水，如同微風拂過。
玉韶華猝不及防，張著嘴，目瞪口呆，腦子像被按了暫停的影碟機，瞬間被定格。思緒空白，心跳都一並消失了。
東方昱看著她那樣呆滯，自己也不由地粉了面孔，眸光凝視她片刻，再次抱住她，一只手輕輕地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，眼睛閉上，低低地慨嘆一聲，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頭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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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黑的時候，華少在自己房間，忽然覺得身後有異，旋即轉身，沒有！再回頭，看見眼前一張俊臉，嚇得手扶胸口直拍：“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沒？嚇死我了！”
長澤勾唇一笑：“想我了？”
“去！”華少臉紅了，“有急事找你！”
把那張圖紙拿出來：“老早就繪制好了，可是一直沒有能給你，估計心四要急死了。你能不能幫我做好？”
“自然！這個又是什麽用？”長澤看著這次圖紙倒是厚厚實實的一疊，不禁皺眉，“你是不是日夜繪制，都沒有好好休息？”
華少訕訕地說：“沒有，我繪制比較快……這個是比較急的，這段時間意外頻頻，時間耽誤的多了。”
看看長澤，一身風塵仆仆，顯見的是急忙奔來的，心下慚愧：“你，還沒有吃飯吧？”
“沒有！”長澤不客氣地說，看著她，笑的溫柔，幽深的眼睛似旋渦一般，要把她吸進去，熔進去。
華少臉上一陣發燒，站起來，不看他：“那你趕緊去吃飯，沐浴，回頭我再給你說吧。”
“不必，先說事！”長澤說，“說完，一起吃飯。”
華少無奈，示意他看看四周是否有人，長澤看她那個小模樣，又嬌又軟，警惕性還高高的樣子，忍不住唇角彎彎的，他說：“你放心，我耳力很好！”
華少這才放心，叫他低頭，在燈下，輕輕地給他講了發現黑炭的事情，以及黑炭的應用。長澤眼睛裏金光點點，心下是極端地震驚，他仔細地消化華少的每一句話帶來的信息。
華少給他講了圖紙的機械作用，重要性，然後看著他說：“機械做出，我們就可以挖出黑炭，之後的應用我可以完全給你免費如何？”
長澤慎重地點頭，他知道這個黑炭面世帶來的巨大沖擊，以及這後面巨大的利益，當然風險要提前控制，華少的謹慎他覺得極為重要，而且華少對風險的控制方法他覺得非常合理。
知道她驚才絕艷，但是每次面對她還是一次次地被她驚到！
他忍不住輕輕地說：“其實，我要的並不是這些。”
“嗯？”華少納悶地看他一眼，對方低眉垂目，看不到表情，“那你想要什麽？”
“我想要的？”少年眼睛擡起來，他已經十七歲了，生活的磨礪使得他不像纏繞父母膝前的孩子那樣輕松，他生的很美，卻帶著少有的成熟和沈靜，“我以前想要的，是責任賦予我必須去要的，而現在，我心裏想要的，我已經清楚了！”
華少忽然想起，在封邑，他說的話：公子長澤，唯謀華少！
面紅耳赤！
使勁搖搖頭，華少努力做自己的心理建設：你想多了，你想多了，你想多了!
長出一口氣，未接長澤的話，繼續給他講解圖紙。
長澤無奈地一笑。
但是，子嬰在自己房間裏是越等越不高興了，他才第一天來，華少就把他丟下，晚膳不管他了，豈有此理！
氣憤憤地走到她的門前，看見房間裏有瑩瑩的燈光從門縫裏漏出來，他屏住呼吸，細細地聽去，似乎房間裏有兩個人。
殊不知，在他細細傾聽房間裏人聲的時候，長澤早就知道門外有人，伸手輕輕地掩住華少的口，指指門外，華少立即噤聲，快速地把條案上的圖紙全部收拾起來，極快地折疊起來，瞬間塞進長澤的衣衫裏，“噗”把燈給吹熄掉，呆坐著不動。
這邊燈一熄，門外的子嬰早就十分地警惕起來，瞬間拔出腰間的軟劍，一掌就把門拍開，一陣風一般竄進房內。
長澤也立即一個胡璇，抱了華少瞬間離開地面，無聲無息地竄上房梁，華少緊張得心砰砰直跳，手腳都不住地抖起來。
這是誰？來殺自己的嗎？
所以這世上很多誤會都起源於自以為是，而實際大相徑庭！
長澤長臂把她圈在懷裏，在子嬰拍開門竄入房間的同時，他抱了華少立即地從門裏奪門而出，瞬間不見蹤影，子嬰點了燈，看見房間內已經沒有了華少的影子，心下大急，二話不說，瞬間追出去。
長澤抱著華少幾番上下，在一個明顯沒有什麽人氣的院子裏落下來，漆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，長澤感受著懷裏人的緊繃，輕輕地噓一口氣，大手在她的背後輕輕拍了拍，在她耳邊低低地說：“不要怕，我在！”
在冀州，海環山，他就一直這麽說：“不要怕，我在你身後！”
“嗯！”華少輕輕地應了一聲，她不能確定是誰在襲擊他們，但是長澤在身邊她覺得心安。
隨著春季到來，進入三月後，雪早已經停止，溫度漸漸回升，月亮在戌時末之後才會慢慢地爬上天空，直至寅時大亮，而酉時到戌時的夜裏總是漆黑漆黑的，伸手不見五指。
此時，她擡頭看看長澤，只能勉強看見他面部淺淺的輪廓，聽到他的清淺的呼吸，聞到他周身散發出淡淡的蘭花香，絲絲縷縷地鉆進她的鼻孔裏，慢慢地襲入她的大腦裏。她低頭，埋藏她滿臉的紅霞。
覺出了懷裏人的異常，長澤一邊警惕地聽著周圍，一邊長臂一伸，再次圈住了華少，軟軟的身子，馨香無比，忍不住，下巴擱在她的頭上，閉眼輕輕地慨嘆：“華……”
華少只覺得圈住自己的兩條胳膊，登時像兩根燒紅的烙鐵，燙得她頭腦轟轟直響，絲絲縷縷的蘭花香縈繞著她，整個大腦一片空白，全身不可遏制地劇烈顫抖起來！
此一世，不曾有過的不知所措，此一世不曾有過的心動，此一世不曾有過的天塌地覆！全世界都寂靜，全世界都不存在……
手腳已經不知道何處，身更不知道何處，只是眩暈……
心跳沒有了，呼吸沒有了，一切……都沒有了！
這是喜歡她，她，也喜歡的男孩子啊！
“不要怕！我在！”長澤的聲音如同來自天外，有些不成調子，縹緲得似從遠古而來！
他手臂把她抱得很緊，因為感覺到她的無措，她的綿軟，她的無力，她的劇烈的如同風中飄搖的葉子一般的顫抖！
他緊張，他害怕，他是不是嚇著她了？
她還小！
“不要怕，不要怕，我……我會一直一直陪伴你，不會棄你，不會負你……”緊張，長澤第一次，語無倫次。
他在說什麽？
“我說過了，我會陪著你海角天涯，歷盡滄桑，閱盡繁華。”長澤再次對著那驚愕的黑黢黢的大眼睛。
她那麽聰慧，怎麽會不明白呢？
為什麽，他多次試探，她總是充耳不聞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？
不知道多久，兩個人那麽站著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什麽動作，只是那麽抱著，周圍似乎一切都不在了，冷冷的風也覺得溫柔，輕柔地落在雪地上，給雲朵兒唱著小夜曲，一切都將是那麽奇妙！
子嬰到底追出來了！
“出來！”雖然看不見，但是子嬰耳力很好，他聽到了兩個人的呼吸聲，甚至他辨別出一個聲音似乎是華少，這使得他很憤怒，有人掠了華少，但是華少似乎嚇得不敢出聲？
他縱身一躍，軟劍一抖，就沖著長澤飛刺過來。
但就是這一聲喝，長澤早就利索地抱了華少瞬間腳不沾地飄移數丈，子嬰哪裏肯放過，大叫一聲：“放開她！”
“子嬰！”長澤和華少同時驚訝出聲。
子嬰也聽出了長澤的聲音，迅速地偏轉，止住劍，站住身，打著了火折子，看見被長澤抱在懷裏的華少，驚訝地說：“怎麽是你……們？”
華少此時腦子還沒有清醒過來，腦子裏還是一團糨糊，稀裏糊塗地站著再也不知道說些什麽。
子嬰湊近她看，她的臉不自然的潮紅，她的眼睛張得很大，水霧朦朧，帶著一些惶惑，帶著一些他從未見過的，屬於女子的羞怯？
子嬰呆楞楞地看著，腦子裏快速地閃現各種鏡頭！
長澤忽然抱轉身，吹熄了火折子，冷聲說：“既然都知道了，回去吧。”
子嬰一手握著劍，一手拿著被吹熄了的火折子，呆呆地站著似乎沒有聽見，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對面黑乎乎的抱在一起的倆人。
半晌他傻傻地問：“你們倆在幹什麽？”
華少忽然覺得很羞窘，臉上燥熱的厲害，張口結舌，低頭不語。
長澤冷冷地說：“你先回客棧，我們馬上回去。”
“哦！”子嬰轉身就走。
走了幾步，站定，又回頭：“你們……”
人已經不在了！
子嬰又站了一會，忽然反應過來，呆呆地說：“我看錯了嗎？他倆……”
步履踉蹌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中只覺堵得難受。
他不願意想了，瞬間回了客棧，關門，躺下，睡覺！
長澤帶了華少直接地掠過一座座房脊，掠過城墻，翻越了許久，只聽見一陣“哐……哐……哐……”鐘聲響起，鐘聲深沈、洪亮、綿長，震撼人心。
華少收了心神，喊長澤放下自己，望著半山腰古剎的寺廟，駐足聆聽洪亮的暮鐘，“聞鐘聲，煩惱輕，智慧長，菩提生，離地獄，出火炕，願成佛，度眾生！”
華少輕語，“我們這是在哪裏？”
“斷山臥龍寺！”長澤說著，繼續帶了她幾個腳點地，並沒有入寺，而是向著寺旁的重樓而去。
重樓三層，四四方方，全木結構，鬥拱支撐，各層分布平坐和檐，門窗俱全，精細美觀。塔身一片黑暗，靜悄悄毫無聲息，長澤帶了華少上了三層，推開窗，進入塔內，輕輕地把華少放下，窗戶關上。此時天空已經漸漸地有點瑩白，借著微弱的夜光，出乎意料，華少看著塔內地板鋪著厚厚的錦毯，依然毫無思想之下，她只會站著傻呆呆地看他熟練地拉開旁邊的矮榻，把矮榻拉到窗前。
看著她依然傻傻地站著毫無反應，長澤慢慢地向她走過來，個子很高，華少只能到達他的胸口，月白銀細花紋底錦服，黑亮的發松松地垂在身後，月光還是淡淡的，看不清他的眉眼，只覺得他的步子很輕，但是卻每一步都像踩在華少的心上，她的心不可遏制地又砰砰砰地跳起來。
在她一步遠，站定，伸出兩只手，清雅的聲音：“過來！”
華少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，走到他跟前，看他伸出的手，有些害羞地低頭，無措、慌亂地說：“你要……作甚麽？”
長澤拉了她的手，她只覺得如同電擊一般，心臟瞬間緊縮，熱血再次直沖腦門，腦子再度轟轟響起，無措的她似乎站立不穩。
他幹燥修長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起來，輕輕地牽著她站在窗前，窗外的月光慢慢地亮起來，月光入水一般輕輕地撒在她的身上。
正面認真地看著她，一瞬不錯。
她那樣窘迫，有點傻呆呆地看著他，斜飛的劍眉，細長含笑的黑眸，眼神清澈透亮，溫柔似水，削薄的唇勾著，似月光下天外飛來的一般！
顏如冠玉美少年，皎如玉樹臨風前！無雙公子，長澤當之無愧！
長澤看著她傻呆呆地小臉，眉目如畫，黑瞳如墨曜石一般，小小的櫻唇楞楞地微微啟著，整個的她讓他心軟得一塌糊塗。
兩個人只是那麽看著，互相看著，似乎千年來，彼此等待的就是那樣一張容顏。
顧城說：草在結它的種子，風在搖它的葉子，站著，不說話，就十分美好！
許久，華少低下頭，覺得很是難為情。
長澤也不放開她手，看她低頭，伸手輕輕地抱住她的身子，攬在懷裏，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，看她頭越低越下，幾乎要埋在胸膛裏，不禁悄悄地勾唇笑了，但是出聲卻是：“唉，我等待這一天十年了！”
“嗯？”不明白，十年前？她才兩三歲？
“嗯！”長澤喟嘆。
還是不明白！
長澤指著外面的月光說：“你看看，這月光是不是像十年前那個晚上一樣？”
月光越來越亮，十年前那個晚上也是這樣，開始暗黑沈沈，後來天光大亮，只是天光大亮時，他們不得不分離，從此十年不見！
“十年前，我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圓圓的小臉，雪娃娃一般，黑黑的極大的眼睛，瞳仁如同黑曜石，長長的睫羽上下翻飛，小小的鼻子，小小的嘴巴，奶娃娃的香味兒如絲如縷，日日縈繞……可真好看！”長澤溫溫潤潤地說，“她甜甜地告訴我——‘我在給你做人工呼吸’！”
華少頓時低頭，難為情地恨不得把頭埋在自己衣服裏，聲音小小，糯糯地道：“不，不是說好，說好，只做兄弟的麽？”
你這又摟又抱地算怎麽回事？
這話如此地滾燙怎麽回事？
“呵，兄弟？你確定？”長澤一點點地靠近他，頭低下，眼睛直視她的眼睛，有一點戲謔地說，“讓我叫你——小弟？”
“你……”華少有一點點惱羞成怒了，“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十年前，我給你的掛件，可還在？”
“在！”華少羞窘萬分，本來，那個掛件看上去就非比尋常，為了安全，她一直不曾帶在身上。可是卻在封邑，那個繁華漫天的夜晚，她悄悄地，把它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小心地吊在最貼心的地方。
長澤小心地托了那個掛件，那是一枚小小的印璽，上有九龍交紐，印座四面有五方天帝聖容(東方天帝太昊伏羲、南方天帝炎帝神農、西方天帝少昊玄囂、北方天帝顓頊高陽、中央天帝黃帝軒轅)，印璽下有大道符箓“崆峒“二字。
“父王告訴我，這是我出生時，師傅親手給我戴上的，也在那時，他向父王定下，等我六歲便會來收我為徒！”長澤說，“崆峒之印。”
天道聖人之物，天下第一至寶！
華少再看這枚印璽，心中極為震撼，據說崆峒之印，乃天道聖人之神器，執掌此印，便能擁有天下。
也有人說，它可使人不老不死。
天下英雄好漢，四海八荒爭搶的神器！
她原本並不知道此掛件的來歷，如今知曉，她如何還能留下，急急忙忙去摘下：“長澤，這個我必須還給你！”
長澤輕輕按住她的手。
十年前我為你掛上了代表我身份的印璽，你便被我定下了！
“那時候，我不知道你是女子！”長澤接著說，“因為那天晚上叫馬德昭的繡衣使喊過李嬤嬤的名字，也說過玉家後人，我那時候還小，並不知道玉家之事。我後來問了師傅！
“師傅說，謁金門一朝滅門，李青童傷好後就留在了玉夫人身邊！”
“聽師傅說了李嬤嬤一直跟隨玉夫人，加之江湖傳言玉家可能有後，玉家滅門之前，玉夫人可能已經生育，孩子被人偷偷救走……我就一直在想，你，可能就是玉將軍的後人！”他低低地說，眸若燦星，溫柔地看著她，“十年前師傅講了，我就一直想找到你！想啊想啊，想了十年……”
他聲音低低地，好似喟嘆一般，聲音縹緲，夾雜著說不盡的心疼和滄桑。
再次聽到玉家，華少忍不住淚流滿面！
長澤拿了帕子，給她輕輕地拭淚，輕輕地說：“不哭了，我們都還活著，不是嗎？”
華少一邊輕輕地抽鼻子，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握住他的長長的大手：“嗯！”
“現在我找到你了……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開了！不管是十年百年千年，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了！”長澤輕輕地握著她的小手，慢慢地輕柔地，拿起她的手，輕輕地親吻了一下，華少趕緊縮回來，身體也悄悄地離開他一點。
長澤微笑了一下，並沒有跟過去，只是凝視著她，溫柔入水。
眼前小公子打扮的她，一顰一笑皆是絕代風華，那樣的容色氣質，即便過多少年，也如一副歷久彌珍的畫作，無論何時被想起，都會為之傾倒，即便她流落民間，她也是大家閨秀，名媛貴女！
華少別轉了頭。
“玉韶華……我的名字！”華少覺得那一道眼光凝視得自己身上快要燒出兩個洞，結結巴巴地說，“我是雙生子的妹妹，還有一個胞兄，但是一直沒有找到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長澤慢慢地念著她的名字，又叫一聲，“玉韶華，你的兄長，我們一起找！”
“嗯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
“嗯！”
“玉韶華！”
“……”
玉韶華轉頭難為情地看他。
他再次試探地叫：“玉韶華？”
玉韶華點頭，雙手緊緊地互握。
長澤站起，走到她面前，長臂一伸，再次把她攬在懷裏，臉埋在她的肩窩，玉韶華再次心跳加快，頭低下，臉在他的胸前，靠的緊緊的，聽著他的咚咚咚的有力的心跳，臉上如同著火一般的熱辣。
長澤忽然松開了手，把她的臉捧起來，月光皎潔地照入，入水如乳，溫柔嫻靜，亮如白晝的月光很好地影射出她的粉紅的面頰，光潔的額，細長的墨眉，過分大的黑瞳，顫如蝶翼的睫羽，尾端微微翹起的嫵媚，小巧的鼻頭和小巧的櫻唇。
她的臉那麽小，在他手心裏捧著不滿一握，皮膚嫩滑細膩，凝脂糯香，長澤看著，眼眸深邃無比，似要把那黑瞳給看穿，要把那個人兒完全地淹沒。
“玉韶華！”他輕喚。
“嗯！”華少無意識地應答。
“終於找到你！雖然跟著我必定顛破流離，步步維艱，遍地荊棘，也許九死一生，可是，我卻不願意放手，有你在，一切便都是甜的！佛度眾生，你度我！”少年有些語無倫次，卻堅定地看著懷裏的女子，
“子嬰也……喜歡你！你身邊那麽多人，都那麽優秀，他們都那麽愛戴你。
“你總是對我規規矩矩，你總是一副做我兄弟的樣子，可是，我並不想和你成為兄弟，甚至，君臣！我怕我不說，你便永遠不知道我的心！我怕我說的不夠，你還是把我遠遠推開，因為你那麽堅強，那麽睿智，那麽美好，你光芒萬丈，風華無雙，無須依附任何人都活得很好！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悅君兮君不知。師傅說，一切都是天意，一切都順遂心意！玉韶華，我，東方昱！心悅於你，只認你，你可只認我？”
我的心很小，只能夠，讓你一個人獨自擁有，也期翼，我的靈和魂魄，獨占你心門口！
華少，不，玉韶華，現在沒有思維，只覺得他的聲音很輕柔，帶著深深的纏綿，如三月櫻花，翩翩飛撒！
一點點的痛，一點點的酸，還有一點點的甜。
要答應嗎？
他站在那裏，靜靜地等待，心裏有焦急，有惶惑，有不安，期待地看著懷裏默默無聲的小女子。
她的回答，也許是否定的，他會難受，但卻覺得不會放手，自從在冀州，他……他便決定，此生，什麽都可放棄，但是她，決不放棄！
她半天沒有回答，他只有等待。
手，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！
要答應嗎？
前世對於她，猶如一個很長很長的虛無縹緲的夢，那些過往，煙消雲散，可是這一世，雖然腳踏實地，卻身世飄零。車輪碌碌，人聲杳杳，說不盡的亂世烽火；烏雲蔽月，風影綽綽，道不出如斯寂寞。
遇見他，無邊的荒蕪，有了繁盛的種子，依稀看到生命的成長與倔強，一切美好都以不偏不倚恰到好處的姿態存在。
草木綠了，花朵綻放了，冷風不再酷寒，月光搖曳，春日燦爛的櫻花濃艷的了漫天雲霞。
十年前，月夜下，他以身相護，小小的身軀痛到佝僂，卻還在安慰她別怕！從那時候起，她便在心裏立誓，此生，必追隨他！
我自是年少，但為你韶華傾負！
只那時，她對自己說，她的追隨，是兄弟情，不是戀慕。
直到十年後再見，他依然處處維護她，疼寵她。
其實，十年裏，心裏一直有他吧！
心，在一點點地沈淪，不然，她的冷靜，她的自持，她的自我保護的堅壁，為何在他面前漸漸地消弭？
接受他吧！
從此三千癡纏，不問時光荏苒雲舒雲卷。
任他凡事清濁，為你一笑間輪回甘墮。
如果不能完全確定，那麽跟著心，走吧！
“嗯！”
她終於應允。
等待千年，為了這一刻；等待一生，為了你的允諾！
從來沒有一個字如此美好！
從來沒有一個字如此動聽！
世間有百媚千紅，唯獨你是我情之所鐘！
粉色漫天！
“玉韶華，玉韶華，玉韶華……”雙手緊緊地抱住那個女子，從此再也不要撒手！
愛，來的那麽美那麽兇，歡呼著，從生命裏狠狠碾過！
在那想念已久的柔軟上輕輕、輕輕地落下，如同蜻蜓點水，如同微風拂過。
玉韶華猝不及防，張著嘴，目瞪口呆，腦子像被按了暫停的影碟機，瞬間被定格。思緒空白，心跳都一並消失了。
東方昱看著她那樣呆滯，自己也不由地粉了面孔，眸光凝視她片刻，再次抱住她，一只手輕輕地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，眼睛閉上，低低地慨嘆一聲，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頭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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